始终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,走到哪儿都会把他的戳盖到哪儿。
母亲大概就是这种人。奇怪的是以前我对此竟毫无察觉。
「我说王辉啊王辉,红花油是不是得现做?」
「来啦来啦,」我一路小跑,有点屁颠屁颠的意思,「我来抹?」
「以前觉得你像老娘,现在咋发现越来越像你爸,残了还是咋地?」母亲白我一眼,躺回了沙发上。
回嘴是个技术活,我只能假装没听见,笑笑作罢。母亲穿着一条黑色七分打底裤,紧绷大腿,衬托得小脚越发玲珑可爱。几乎下意识地,我托住它轻轻捏了捏。前掌通红,脚心白嫩,分泌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气。当然,死皮难免,母亲从不是养尊处优的人。
「不是妈说你,你干啥不能利索点?」母亲还在说。她扬脸闭目,对我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。这么一捏,我倒想起《谋杀绿脚趾》里的一个场景。风骚的邦妮诚邀主角给她吹干指甲油,那小脚令督爷的手抖得像个帕金森综合症患者。我心里一声轰鸣,顿时有些呼吸困难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玲珑的脚趾吸纳着阳光竟有些透明。我几乎能嗅到由脚面散发而出的莫名味道。而那股熟悉的暖流似乎又在客厅里升腾而起。瞥了母亲一眼,我攥住整个脚掌来回摩挲了两下。她睁开眼,挪了挪屁股,颇为不耐烦:「脚踝!脚踝!」
「我知道。」我登时红了脸,连嗓音都沙哑起来。快速拧开瓶盖,倒了些药水搓热,小心给母亲敷上。脚踝确实肿得厉害,貌似昨天还没这么明显。「疼不?
要不要搓搓?还是——烧点白酒?「
母亲双目紧闭,点了点头。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,但盖住脚踝的手还是增加了些力度。母亲轻哼一声就没了音。沿着顺时针和逆时针方向各搓了个来回,我才停了下来。伤员紧攥着沙发垫,早已满头香汗,身子扭得像只僵死的兔子。
「老疼啦?」我笑了笑。
母亲睁开眼,长吁口气,半晌才说:「你妈啊。」
等我洗完手回来,母亲已经从沙发上起身。她叉着腰,望着窗外说:「太阳真好啊。」的确是个好天气。一年到头都是霾,这样的好太阳实在难得。要不是母亲崴了脚,我们大概也会像那些庸男俗女一样走出城市,去好好拥抱下久未清新的大自然。大家伙手拉手尽情地洗洗肺。<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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